（老母数年前中风，从此不良于行，依赖助步器尚举步维艰，耳难于听，口不能语，手不能书，勉强起卧，日日轮椅上度）

2018年

七月

4日

九点半往未来方舟，到甲秀楼坐八十五路。十一点抵达。

与彭保姆结算工钱三千七百，即走人。

往超市，冰箱空荡荡。

回午餐煮冰冻馄饨。煮粥。

躺睡两点，母亲用膳，粥，花卷，凉拌黄瓜，一个煎鸡蛋。吃尽。

倾倒大量废物。一直忙碌。

八点推母亲出广场及花园，近九点回。

九点半给母亲洗漱就寝。

5日 星期四 大热

一夜狗吠时起。

八点起，母亲洗漱，吃药。备早餐。

早餐：燕麦油条，卤鸡蛋，小包子，香蕉汁。

洗被褥一桶，换下保姆床褥。

徬晚推母亲出，入小超市，体验琳琅满目柜架生活色彩。十点给母亲洗漱就寝。

6日 星期五 大雨

昨夜又难睡稳，一夜常醒。

早餐，母亲吃甜酒汤圆鸡蛋，加红糖。

有雨，再推母亲走车库一圈。母亲洗澡一次。

7日 星期六 阴天凉爽

八点闹醒，几件事做去两小时：

母亲洗漱吃药，早餐，广东粥，花卷，卤鸡蛋。

洗衣一桶，吸尘，清理垃圾大堆。

复带母亲出，绕街回花园久坐，

晚餐，烙饼，西红柿汁汤。母亲甚喜吃。

九点半给母亲洗漱吃药。十点就寝。

8日 星期天 凉爽

七点半母亲闹醒。起帮助其入厕清洗，开电视，摆放椅子。自己再复睡，九点起。

给母亲洗漱吃药。

做早餐，熬粥，加热油条。油条皮蛋粥。一个卤蛋，卤豆腐干，榨菜。

做晚餐，米饭，炒苦瓜，西红柿青椒汁，凉拌卤猪脚，卤豆腐干。

母亲喜食。

晚七点带母亲出。广场新开“豆花面”馆。母亲手指，或明日入门试吃。再推回花园坐临中环高地一角。

九点半母亲洗漱，就寝。

9日 星期一 凉爽

七点半闹醒，安排妥当，开电视，入厕冲洗，倾倒马桶，洗刷，加去污剂刷。

流程如恒：刷牙，以盆接漱口水，倾倒污水，再接水洗脸，毛巾入水，摸香皂其上，摊开母亲双手接住擦拭脸，复清洗一次，又逐一洗手，左手需打香皂去污，因大便擦拭用此手。

完成洗脸，倾倒水。

如此接着补润肤露擦脸。

加热水，以杯接水，吃海豹油两粒。

做早餐，蒸锅内置小花卷两个，咸鸭蛋一个，红薯两个，粥一碗。

小蝶盛腐乳两坨，榨菜一撮。半小时开餐，母亲蹒跚过来，坐下围护巾，推近抵桌子。

七点推母亲出，到广场，沿街从侧门入，门卫小伙子热情似火，每必把门开门。坐花园凳。

14日 17日 21日 24日

六点推母亲出，先广场，母亲吃冰粉。七元。再推回花园丛中坐，阳光落在高楼顶上快下去。

老母七点打铃闹醒，稍安置，再复睡，八点半起。洗漱吃药早餐如恒。母亲甜酒汤圆鸡蛋红糖大碗吃尽。

六点半推母亲出，先广场再花园，喷防蚊液坐花园木凳。老母亲多半坐时嗜睡不停。

六点半推母亲出，先广场，地面晒热不凉爽，推回花园林间坐木凳。喷驱蚊剂肢体。

近七点半，大雨将至，推母亲回。包饺子：揉面，烧水，擀面，切剁，擀皮，逐包。十二个下锅，调辣椒水。母亲吃尽。

母亲自从前几日多吃饺子胃不适，几日神情恍惚。

八月

1日 星期三 大热 暴雨

安排妥当母亲早餐，备熟食馒头两个，熟包谷小块。带两狗。十点半驾车往150公里外医院开老母用药“慢特”。同行老婆，大姐，元元。带走虎虎小仔。三点半返回抵家，老母无恙，倒床大睡到六点。推老母出广场久坐。暴雨后室外凉爽，屋内闷热。八点做皮蛋粥母亲晚餐。

4日 星期六 凉爽

七点推母亲出广场，有乡音重老妪附身近攀谈。其对母亲状况‘’了如指掌‘’，告诉我前保姆对她数落母亲，称“老妈子脾气暴躁，动辄骂骂咧咧”。老妪又关心墓地价格，死后如何请人‘’念经”，甚至探究可否停尸家门超度？讲罢面色凝重，戚戚低眉！

网购欧姆龙制氧机，老母可用调养，共计2580余。

10日 星期五 晴天凉爽

老母以左手写成一白纸条（遗嘱）手指并数语，大概是分家产财物钱，列下数行却，字迹不成体，夹杂繁体，晦涩难懂。

13日 星期一 又酷热

六点半推母亲出，广场石头地晒热烘烤人，推去十字路口宽敞停车，三边高楼耸入云霄，形成风口扑面而来，稍后再推临高地辍久，峡谷风横扫过来，视野开阔，又惬意一回。

六点半推母亲出，换大轮椅车，母亲不愿，又坐小轮椅。

21日 星期二 大热

母亲出示纸上写几行难明白意思。大意或是再去养老院，四、五千每月。另其它意思，或非我猜对，另有意思？

23日 星期四 阴有细雨

母亲出现衰竭征兆，几乎不能说话，表达比过去更差！或备份照片，做寿衣备好。

查老人在家去世如何申报派出所。

发现母亲近期烦躁不安原因，尿频！找药吃下。

25日 星期六 大热

竟然九点醒。好难得母亲没有打铃。昨夜吃药见效，止住尿频症状。

母亲四点突然脸色凄苦状，鼻涕直流，哭泣哀求。

包饺子端上桌，母亲过来正坐下，突发癫痫，立在半空，不能坐下。好险。赶紧搀扶下来，掐人中后恢复视觉。稍后推车回房躺下，吸氧。此后一直关注！临睡稍清醒，洗漱后再吃四个饺子。

26日 星期天 大热

拟短文发家兄老母大致情况:

近二十天体质下降明显，说话表达能力更差，几乎不能说；

听力也差不多同时下降，很难听明白；

行走更加蹒跚，以往由客厅往返厕所已难维持，需设桶置客厅椅子旁；

前五天患尿频，每几分钟要坐桶，疲于奔命，举步维艰，经分析为尿路感染所至，吃抗生素已控制住，找出原因是每小便用手纸擦，纸巾不洁或产生感染，已经告诫务必不能擦；

昨晚突发癫痫，紧急措施得当，很快苏醒，躺床加吸氧解危，找出抗癫痫药。需继续吃一周。

总体为身体更加衰竭！

又加焦虑神经质型，例如尿频那几日，推出花园几小时也不会有入厕念头。

唯饮食能力尚可。

告嘱目前动不如静以观后面情况，来也无助。

九月

20日 星期四 阴天

推母亲出广场，抬轮椅车入理发店，二十元。四表妹（大姨四女儿）来电，说好中秋节驾车接她来看老母。

25日 星期二 有雨

推母亲出，到街对面修脚。新开张店。半价15元。查看母亲药，只缺波依定，街店买两盒六十四元。

五点推母亲出广场。其又出纸条（遗嘱）示意，到难辨认意思。

十月

2日 星期二 阴天

要母亲坚持自己行走去厕所，不必动辄坐旁边便桶。天凉温度低，客厅整天大开暖炉。

21日 星期天 阴天

下午六点四表妹（大姨四女儿）来电，要看老母。即去超市买菜准备饭菜。买鸡一只，劈开三分之二炖清汤。又出买水果，调料待客。

发去定位，近两个小时找来。其夫段开车。携鸡蛋，水果，牛奶大堆。

围炉坐聊久约一个小时。母亲稍后自行去睡。

26日 星期五 阴天

母亲着急其“慢特”药将告罄，手示提醒。难以解释，自忖度如果家兄能按时十一月一号到，可去150公里遵义开“慢特”，不行只好在街上药店买一盒。

28日 星期天 阴天

母亲着厚重衣，大开暖炉，依然畏缩避寒状。

31日 星期三 晴天

外出复印资料。回来母亲坐马桶不慎跌倒，久坐地板等我搀扶。马桶久用变形导致。

十一月

2日 星期五 晴天

十二点阳光灿烂。推母亲出广场晒太阳。

3日 星期六 晴天

推母亲出广场晒太阳。时已约十一点半。晒太阳不到一个小时，母亲却叫回。早早回来，后来发觉是正对太阳太烈，背过来就好了。

4日 星期天 晴转阴

去超市买菜，老婆讲好来吃最后一次晚餐。

母亲六点发生癫痫，歪躺在沙发，久呼唤不醒，急做尽各种措施无效。八点呼急救车，一个小时后叫急救车送省医。入急救室，跑上跑下，缴费，钱如流水哗哗。照CT，医生说或不算内出血。重症病房满，在走廊床上等。请护工。收拾母亲需用品。再驾车往省医。走中环过蟠桃宫。十二点回。不久医院又来电，叫回去省医取验血报告送医生。又跑第二次往医院。跑三楼两趟才搞出化验单三张。医生看过报告，肾功能差，白血球偏高，其它正常。

回来已凌晨一点。

5日 星期一 雨

七点醒，半小时起。

突然无往日服侍老母如铁流程，空旷大厅，缅怀母亲往日悠悠漫长日子。

收拾东西，洗母亲几件衣服。

十点冒雨驱车往省医，入口排队缓慢，另择停车，多走几步。抵达又是缴费取药忙碌，又去内科传递条子，会诊单。换下护工去吃饭。

医生上午查房拼命呼唤母亲不醒。今日继续躺在过道。

十二点半驾车回。午餐，两点再出，带洗漱盆。往中央公园停车。步行来省医。会诊医生仍未到。

坐大厅瞌睡。时快三点。家兄来电，一个小时后抵北站。告诉去接他，在未来方舟BTR站。

等会诊医生逛医院何处，人流熙攘，楼道病人万分痛苦挣扎，而大步流星穿行者笑容灿烂，比肩而过，不问西东。

6日 星期二 曹状元街 阴天

九点上万东桥去省医。刚好病床医生在，其叫去屋内，让我去隔壁中医院找床位。

跑好几处，花一个小时，最后告知只能送来急诊等。回省医又遇见医生，告知有了床位，立刻可送重症病房。

先前家兄致电几位朋友，请其动用关系找床位。

十二送老母进重症病房，医生陆续来咨询，签字等等。约一个小时。

袁哥赶过来重症稍聊，再同出吃午饭，在东门小餐馆吃猪蹄火锅，喝金质习酒248价。三杯下肚，打开话题，天南海北，滔滔不绝。两个小时过去。

7日 星期三 阴天

一点半赶去省医重症取母亲治疗联系单。告知已送达。

尚有一个半小时才探望。步行下楼。步出大楼，不知往何？两点半回省医。医生再交代母亲情况危急。入病房探望母亲，已是命如游丝状，脸色比昨日更加差。明早去老客车站备办母亲老衣。

8日 星期四 阴冷

天色阴沉，冬天开始了！九点坐一路公车往老客车站。找到寿衣铺头，重庆人，有亲和力。买老衣一套，700元。

9日 星期五 阴天稍明色

家兄来电叫急去医院。需护送母亲赵心臟彩超。入重症，换衣戴口罩，推母亲楼上楼下跑，穿梭大楼间，出来彩超图，医生说情况差。又签放弃物理抢救书，仅药物。另有CT需两个小时取。见神经医生，提出可取右脑颅壳减轻对大脑挤压，却是轻微措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未同意。

10日 星期六 暖

备拟老母万一旦离世讣告：

讣告亲朋好友

怨苍天不留一老，哀哉老母今日于贵阳省医驾鹤西去，终年八十有六。

嗟乎，捶胸顿足，椎心泣血，从此慈母阴阳路已分。

不日将护灵回桑梓故里，于老宅设哀思堂，越明年清明择吉日入土为安。

不孝子兄二人泣告

2018年 月 日

又备草拟挽联：

加入追随一个时代，共和国筚路蓝缕砥砺不息，民族国家修身齐家风雨兼程，看今日江山异彩故国巨变。

记得曾经童稚岁月，风雨如晦幼口赖慈母汤羹养，恨床榻未能尽菽水承欢之孝，堂下洒泪如铅哀悼悔已晚。

11日 星期天 阴

探视时间到即入大楼。家兄已列在人群前面等候。我仅剩五分钟探视，母亲排便，他帮着洗擦耗去时间。趁机偷拍得一帧母亲深睡病床照。

12日 星期一 阴天

按时入重症，与医生聊母亲情况，尚稳定。立床看老母，深睡不知在哪个世界去了？

稍早离开下四楼取脑电图，即送回重症。

13日 星期二 阴天

今日又补缴费九千元。我们啰嗦半天，大意是让医生不用贵药，无痛而衰竭亡，又表达笨拙，反而让医生诧异！

14日 星期三 阴天

母亲今日开始尿液减少，手水肿。肾出现问题。

15日 星期五 阴天

三点去省医探视。母亲肾治疗排尿恢复正常。

17日 星期六 阴天

两点赶去省医等四妹。查询费用尚余1800。

表嫂也来探望。在省医广场站聊，其老公数年前离世感慨多，坚决不主张抢救重症病人。

致电金荣，明天坐高铁赶来。十一抵贵阳北。接站。

今日母亲情况表面尚可。

打听好后事细节，可找担架工。或租车送老母回故里殡仪馆停灵三天。人死不了马虎也！大概需三千元。

19日 星期一 冷

三点赶往医院。母亲不可逆转深睡如恒。医生告诉沉睡不醒不可能转普通病房。稍坐病床前沉思片刻。

21日 星期二 冷阴

三点赶去探望母亲。医生告知尿逐渐减少，加催尿药！

23日 星期五 大晴

三点赶往医院。

入室探望老母。与吕主任谈老母下一步治疗，我提三个方案：

继续留重症病房，但不用药，其二，转普通病房，三，回家。

医生否决第一方案，称留医不能不用药。

24日 星期六 冷有雨

往医院探视母亲。医生不在，值班医生告诉明日上午可与他们谈。母亲继续住重症花销太大，设法转出去普通病房。

26日 星期一 晴天

两点半等到朋友，带去见过电力医院院长！如实告知医院难收无经济效益病人。却推荐去肿瘤医院有宁养院。兴致勃勃赶去，人家仅上门为癌症晚期治疗。

又打的回未来方舟，好几家政府卫生所，私人医院，均不上门治疗！

27日 星期二 晴天

临时联系青岩附近一家养老院，可以接收老母移住最后人生时刻。每月仅五千元。含全套护理。决定明日先前往探看详情！

28日 星期三 阴天

十点往青岩方向，走高速，从桐木岭下即到亲情老年公寓。台湾人开办。看过房间条件尚可，老板待人诚恳，小院挂难横幅赞誉词语满满。两点回到省医，办理母亲出重症病房。租车送母亲先走，自己后行，却先到。救护车走花溪老路不收费。

草拟词句做锦旗准备赠台湾人：

踏遍全城官家私家医院拒收不创经济效益垂危耄耋病人天荒地老呼抢谁

幸赖台湾吴女士开半爿草屋养老院古道热肠不分贵贱尊严有归义薄云天

29日 星期四 明朗不冷

致电亲情养老院吴院长，称老母稍能睁眼，状态稳定！非我们介绍情况差。

30日 星期五 明朗天 温差大

十二点抵亲情老年公寓。交药给吴院长。看老母，呼喊可以有反应，嘴动眼眨。

十二月

3日 星期一 明朗天

午后稍有阳光，楼下老人带孙子在花园嬉戏，怀恋老母往日时光亦在列其间，此时却躺在病危床上与死神挣扎。得诗：

午后阳光怜几许，人间冬日暖老幼；

触景蓦然思老母，往常轮椅缓缓游。

如约往亲情老年公寓，老母情况不妙，院长告诉最后时刻也，嘱回去等，随时来。立床榻查看呼吸困难，肺部感染，排尿少。

赶紧驱车回，到黔明寺按院长要求买纸“三斤六两”，蜡一对，鞭炮

晚餐后九点半，驱车往北站，十点二十分，家兄出站。经天誉城入城，半途院长来电，预感大事不妙，告诉老母落气。

以下时间节点：

经机场往桐木岭亲情老年公寓。

母亲穿老衣，家兄非着老母生前内衣。

送母亲往殡仪馆

办理手续安置老母入冰柜暂存。驱车回时已过凌晨三点。

老母去世当晚诗:

护老母灵黑夜狂奔

月黑风高寒夜深

四野无人途阵迷

老母外乡撒手去

兄弟二人护灵归

大山坑深道如铁

车灯如炬奔驰疾

八十七年碧海心

今夜无声归故里

老母西去日